尹志平

风油精吃饭饭咯

漠上(二)

冯河:

前几篇文似乎都有点苦哈哈的,这篇争取写得快乐一些。


另,攻在本节出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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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


贺南辰惊得三魂丢了七魄,呆若木鸡地盯着马背上的黑袍少年,不,现在应该叫马贼了。他倒还是穿着一身黑衣,只是没有裹头巾,乌黑的头发很随意地扎在脑后,一双眸子如同点漆,却全无早先初见时那样柔和纯真的气质,在身后熊熊燃烧的火光映衬下,有种冷淡的锐利。


“对不住了,劳动公子跟我们跑一趟。”那少年马贼微微颔首,手里的马鞭微微一伸。他本意是用鞭子拉拽贺南辰起身,哪知贺南辰惊吓过度,瘫坐着向后躲去,双手还胡乱在身前挥动着,瞬息之间,从贺南辰衣袖里飞出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物事,直冲少年马贼的面目飞去——慌乱之下,他竟然失手触发了藏在袖子里防身的袖箭。


那少年马贼也没料到有这么一手,幸而他应变奇速,猛地腰间发力向后一仰,身体几乎和马背平行,堪堪躲过了贺南辰歪打正着的袖箭攻击。小巧的袖箭越过他正射在身后的货物箱子上,发出一声脆响。


正在绑人运货的其他马贼听到响动纷纷看向这里,那少年直起身来摆了摆手示意无碍,光洁的脸颊上却多了一道不长不短的擦痕,他还是被袖箭蹭到了。那少年兴许是因为挂了小彩心里冒火,再看向贺南辰时虽然嘴角还噙着笑,眼睛里却带了些愠怒,“没看出来贺公子还留了一手?”


话音未落,马鞭再次一扬,直接把贺南辰卷住,手腕一收就把他甩出凉棚,正好落在了另一个马贼的马背上,袖子里的袖箭匣子掉在沙土里,滚得不见踪影。贺南辰胸腹朝下狠狠撞了一把,顿时眼前一黑,感觉手脚被人用绳索紧紧缚住,挣扎间后颈又挨了一掌,瞬时不省人事。


 


贺南辰是被颠醒的,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以一种奇异的姿势面朝下捆在马上,手脚悬在半空中十分难受,五脏六腑仿佛挪了位。他察觉到身侧的马鞍上还坐了个人,身上臭烘烘的,于是拼命回头看了一眼,正是白天跟着黑袍少年的那个胡须大汉,看来此人也是马贼,他们都是一个贼窝的。


胡须大汉的骑术甚佳,身前搭了一个人依然驾着高头马在沙漠中飞奔。贺南辰又勉强向其他方向抬起头,这伙马贼每人都掳了一个贺家商队的人,还有的一边策马飞驰一边用手牵了背负着大包小包财物的马,他们把贺家的马也抢去了。贺南辰看到了老掌柜贺安也万分狼狈地趴伏在某匹马上,再环顾四周却没见张成和几个护卫,看来是被马贼们结果了。


贺南辰心里悔恨之极,他真是瞎了眼,白天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地让这伙人进凉棚,现下人财两空,自己估计也性命难保,全是因为那谎话连篇的黑袍少年!


正在又悲又怒地想着,耳边响起一阵频率更为轻快的马蹄声。贺南辰抬头一看,果然是那小马贼,他倒是没有带人,自己单独骑在那匹火红色的马上,身体微向前倾,一手握缰一手执鞭,姿态甚是好看。红马脚程比其他马匹更快,他后发先至,不一会儿就来到队伍的前列。


贺南辰身后的胡须大汉忽然开口,声音甚是粗豪:“恒哥儿今天可是玩美了,咱们头一回扮成送佛经的,料不到你一口一个阿弥陀佛装得恁是像,我都差点被唬住了!”


不远处又一个马贼接口说:“老万说得是啊,依我看恒哥儿以后索性把头发也剃了,直说自己是莫高窟的小和尚岂不更加没破绽?或者小尼姑也成啊。”


马贼们哄堂大笑,那少年回头瞪了众人一眼,对着刚才接话的马贼狠狠说:“干你娘!”


贺南辰没想到他长相如此俊美,竟然粗话张口就来,顾不得大感诧异。


众马贼也不生气,依旧嘻嘻哈哈打趣。胡须大汉笑吟吟地说:“恒哥儿,这浑话跟谁学的,仔细大当家的骂你。”


小马贼如同不服气似的张了张嘴,却没再说什么,哼了一声,边纵马驰骋边径直一声唿哨,空中飞来一只体型不大的鹰隼,夜色中看不真切,似乎是鹞子之属,在小马贼身周盘旋飞舞,一人一马一隼,当先潜入黑夜深处。


 


贺南辰感到马匹奔跑的速度慢下来,前方越来越亮,抬头一看不禁又吃一惊,这俨然是一座搭建于绿洲上的小型堡垒,墙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,不由分说必然是马贼的营地。


大门口几个守卫模样的马贼看到他们回营,快速跑近前来牵马接物。那小马贼翻身下马,问了守卫什么,那人答道,“大当家的在大帐呢。”小马贼点了点头,牵着红马先走了。


马贼们纷纷下马,贺南辰感觉自己又被拽下马背狠狠摔在地上,紧接着又和自家商队的人一起被拉扯着往前走,踉踉跄跄也不知拐了几个弯,来到一座灯光最亮的帐前,内里依稀听到有谈笑声,押着自己的马贼们纷纷入帐,贺南辰后背被人猛地一推,也跌进大帐里,和贺安他们歪七扭八地蹲跪在地上。


贺南辰委顿在地,全身的骨头如同散架一般,无处不痛。忽听到正前方一个低沉的声音说:“阿恒回来了。”紧接着余光瞟到那小马贼的靴子从自己身边轻盈走过,停在斜前方,“爹爹。”


小马贼这句话一出,又和刚才劫道时的语气大为不同,似乎有点软糯,像个小孩子。贺南辰心里一动,扎挣着抬起头来,正看见大帐前方坐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,眉目深邃如同刀刻,此时正带了点笑容冲那个叫阿恒的小马贼勾了勾手。


“脸上怎么了?”那大当家的问。


阿恒向前走了几步,微微倾下身子,让大当家的看他脸上被袖箭划过的伤口。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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